春日宴

来如风雨,去似微尘。

【锦玉】待到山花烂漫时(三)



*ooc预警,本章开虐,其实也不会很虐。当神仙哥哥不辞而别之后小锦觅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,还是没心没肺吗?本章即将揭晓。


李白的“常存抱柱信,岂上望夫台”两句我觉得形容锦觅恰如其分,他一日不来她便等一日,只因为他值得这么做,他就是小丫头的烟火人间,那里有温暖有幸福。


他很好,哪怕再历一次天劫,哪怕再有千难万险,她也要同他在一起。他们两个各有各的心思,却都没能说出口,只好等山花烂漫时,春风拂过来时路,两人便相逢了。


-“今年花落颜色改,明年花开复谁在?”


-“您活得太苦了,那我便分您一点甜。”


-“他终究是太耀眼,是我无法触及的光芒。”

“小丫头,擦擦眼泪,我来带你回家了。”


小丫头紫玉般的眼睛,水灵得似一对葡萄,脸色像雪一样亮,咯咯地笑了起来,“神仙哥哥可真像个絮叨的婆子,这几句话这几日你可是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几遍了。”


锦觅虽已十五,可还是一副小姑娘做派,贪吃好玩,有一张比蜜还甜的小嘴儿,平日里喜笑怒嗔,看起来还是个不知世故的孩子。


而他自嘲为一颗不会发光的性子,隐在深深的夜幕里,沉寂了许多年。事实也如此,天界的大殿下与黑夜为伍,夜幕笼罩时分他学会了缄默,他是最黯淡的星子。


可是如今他这颗黯淡星子正在以最温暖的姿态照耀着锦觅,照亮了她的锦瑟华年,他似乎找到了他生命的意义。


冬去秋来,朝生日落,光阴如流光般倏然,有时候他也想忘了自己的身份,如果他不是一尾应龙,不必顺应天命而活,该多好。他若只是洞庭湖一尾小小锦鲤,至少可以由自己做回主。


这年的冬日格外漫长,好似有融不完的雪,他温柔地拂去她肩上的雪,看着白茫茫一片大雪落得干净,总觉得缺了些什么。


临走时她再三央着润玉去放了水灯,她在红笺里那写满了女儿心事,无妨长久,只愿君心似我心。


小小的人儿不知道动心为何物,更不知一个情字有多重,只觉得这世间唯他是青山,唯他可依,可他愿不愿意,把这余生给她靠一靠呢?


她想了很多很多,更想到来年上元,再放一次水灯,想来神仙也是会保佑她的吧。能同润玉一辈子,就是花上十万心血,再受万道天雷,也值得。


“有些未了的事需要去做,总是要有人去做的。等你成了天上的仙,就会知道了。只是……”只是……我希望觅儿你永远也不要知道。哪怕是他也只是玲珑棋局里面的一个棋子,旭凤也不例外。


父帝怕鸟族势力独大,天后权倾天宫,总是要用他来制衡的,所以几万年前才结下与水神长女之婚事,他日若成,水族的势力就会倒戈他这一边,这样一来便不会只有一方独大。


他生于没落的雾里,天族的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许多荣耀,就好似镀金的佛像,金一点一点地被刮去,最终露出青灰的底色。朝雾里,坠入暮云间,与星辉一同闪烁,他那微薄的光。


旭凤啊旭凤,父帝既要交托给你一个海河晏清的盛世,又要防止你的羽翼太过丰满,不然他也断不会寻回我的。


我苦苦追寻的,你早就拥有了。有时候真想撕碎你的一脸倨傲,让你看看父帝的真是面目,你我之间,早就被安排好了。我这一身狼狈,亦拜你所赐。


润玉既决意要走,又顾及小丫头的感受,便连夜写了书信留了银子和几颗种子给她。他想抚一抚她那柔软额发,却见得明月如雪色似的一照,想着不妥,便收回了手。借着月色清辉,再多看她几眼,往后隔了千里水万重山的,可就相见有他年了。


他一如初见时为她掖好被角,不知那丫头做着什么好梦,连着几夜咯咯笑出声来惊了他一跳。


她梦的不过是刚被救回来不久的事,那时候她还小,可以不顾忌身份的撒娇,扎着两个揪揪的小脑袋就黏在哥哥的身上,两只手紧紧缠着他的脖颈不肯松开。


一张喋喋不休的小嘴,见着市集上的任何东西都好奇。麦芽糖、蟹粉小笼包、糖人儿、泥人儿,因怕她闷了每日带她穿街走巷的,镇上的人多多少少都认识了。


毕竟住在幽深山谷里,对于一个仍有孩童心性的丫头来说,未免也太无趣。锦觅喜欢这样挂在润玉身上,她觉得这比被他拥入怀中还好,全身心的依赖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。


殊不知润玉也生出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欣喜,情愫的种子总在悄无声息地发芽,未来是你的,梦想是你的,一切一切都是你的,我无处可逃。


他轻掩柴扉,风声织紧的夜,苍苍无垠,此情此景,恍如隔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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